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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养

刘少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不尽其乐

2019-05-17浏览量:1096

终于看完学生学位论文的最后一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块压在心头的巨石,顿感轻松惬意!这种感觉似曾有过,是十多年前完成自己博士学位论文初稿的那一刻?还是写完《中国大学教育史》最后一个句号的瞬间?……当我开始在脑海中搜寻的时候,思绪已经飘远,为着已经浮现在心里的那句经常对学生说的话:做一名高等教育学科的研究者,何其幸运!

回想自己的专业成长道路,心中不知有多少的感慨:一个对专业一无所知的少年,走进了一个与众人难以解说的专业;虽然最初并没有感受到她的魅力,却在不知不觉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不仅无悔,反而愈发沉静地越走越喜欢:在沉静中成长,在沉静中享受,在沉静中慢慢地交付并升华自己的生命……

专业使命成为自己人生价值的核心

回顾专业与自己命运发生联系的近三十年,虽不记得每一次转变的确切时间,但却知道专业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是经历过一个怎样的从排斥到接受、从喜欢到享受的过程。

记得报考硕士、博士研究生时,因为本科阶段排斥专业时的痛苦还有印象,所以我选择专业和研究方向时十分慎重认真。幸运的是事先并不了解的导师是那么的敬学、敬业,让我在日后无论何时想起,都能感受到自己得遇良师的那份温暖与幸运。而这一次的幸运,不仅仅是得到了一个学位、获得了一份工作,更重要的是自己在研究过程中从那些有着高尚品德修养的先贤哲人那里,寻找到了中国知识分子既修身养性又齐家治国的根本。由此自己也慢慢走上了一条学以致用,但不囿于一己之用的治学之路:从中国教育史到工程教育、从本科教育到研究生教育。自己的研究方向在十几年来已经有了数次转变,但每一次转变都离不开对中国现代高等教育的关切:教育是一项育人的事业,是一项建设明天的事业,如果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情能够与明天美好的社会建设联系在一起,何乐而不为?因此,即便需要放弃或者短期割舍一个业已熟悉且开始有所收获的领域,我仍会很愉快地接受方向的转变。虽然没有一个方向是“精”的,但对中国现代大学建设中的人才培养工作在各个方面都有所涉猎,并且能够在每一个方向中找到自己的兴趣点,我感觉心满意足。

从高等教育研究所到规划发展处、再到高等教育研究院,自己的工作重心从研究到应用再回归研究,尽管每一次的转身并不华丽,但却心甘情愿,因为在我心中始终信奉着——高等教育学是一门应用性学科,学科建设的目的就在于探究高等教育建设和发展的规律,并促进规律的再运用。作为一名专业研究人员,我的从业目的也同样如此,况且每一次的转身,都会为我的研究带来新的体验,打开一扇新的窗户……研究型大学的本科教育、研究生教育特别是博士生的培养目标及学位授予标准、博士的社会贡献、世界工程教育的发展与改革趋势等,都逐渐走进我的研究视野里。我甚至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可以把人才培养的全过程都纳入到自己的研究范围里。到那时,如果真的形成一套经过研究且贯穿一致的人才培养方案,哪怕不能被运用到现实中,我也会为自己曾经拥有过那么一个理想而欣慰无比。

与学生一同成长

孟子有三乐,“得天下英才而育之”是其中之一。从1999年交大高等教育学硕士点开始建设时,我就开始了与她共同成长的历程。很庆幸自己见证了交大高等教育学学科点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更庆幸的是那么多风华正茂的学生,因为这个学位点而从四面八方聚拢起来,使我有机会跟他们一起在探讨高等教育问题的过程中共同成长。在全国数千个学位点中,交大高等教育学硕士点也许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案例,因为她成长的历史很短,提升空间还很大……但能够有机会与她一同成长,便对她自然有着十二万分的珍惜。

多年从事高等教育工作的经历,让我一直坚信,学生是有智慧的,青年学子不仅代表未来,同时也是现在。韩愈的名篇《师说》中有这样一句话:“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当自己成为教师后,愈发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刻内涵。

回首十多年来的经历,特别是博士毕业后的这十多年里,似乎再没有专心读书的机会,读书于我而言逐渐成为一件奢侈的事情。为此我也时常疑惑,为何缺少从书中吸取新营养的机会,却能够生存?思来想去,大概就是因为我能够时时与那些精力充沛而又一心向学的学生在一起:每一次的讨论课,我需要全身心地倾听他们的发言,然后才能保证我的点评是他们需要的;每一次的开题、中期检查和答辩,都需要认真阅读他们的研究方案、过程和结论,然后才能给出对完善他们的课业有意义的建议……虽然经常在不同时间里给不同的学生上同一门课,但每一届的学生都会给我带来惊喜。

与学生共同成长,是自己身为一名师者恪尽职守、为人师表的不竭源泉,也是孜孜以求、严谨治学的无穷动力。曾经有学生问我:老师你在上课时真的会有惊喜吗?会的,即便是一门我已经上了十多年的课,不同届的学生做同样的专题讨论,我从来没有发现过任何两个学生有相同的视角和结果:学生的成长背景不同、学科背景不同、表达方式不同……即使是同一个研究小组里,学生研究问题的视角和方式也不同。因为他们的研究,我得以了解新的理论、新的方法、新的研究进展,他们成为我汲取新知识的可靠途径之一。不记得已经批改过多少篇作业,也不记得指导过多少名学生,更不记得阅读过多少篇学位论文,但正是因为这每一位学生的作业、每一位学生的学位论文、和与每一位学生的交谈,让我能够走到今天。

特别感谢我以导师和副导师的身份指导过和正在指导的硕士生和博士生们,在对他们提出更高更严格的要求时,他们会给我更明确、更直接的讨论和反馈。当然,从他们的作业和完成学位论文的过程里,我也学到了最多的东西,不管他们的学位论文是命题性的还是自选性的,在确定具体研究方向时都会有反反复复的讨论:有确定之初的模糊,也有进展过程中的疑惑,有得到新发现的兴奋,也有论文完成后的遗憾……因为有了这些学生,我不断地打开一扇又一扇的研究之窗,有的已经从窗户变成了门户,也有的打开了又被合上,但每一个选题,都给我了增加学识的机会;每一位学生、每一个课题,都凝聚了我们共同的期待、自豪、收获乃至遗憾。感谢你们中的每一位,不论你是硕士还是博士、也不管你已经毕业还是在校、更不管你是在职的还是全日制的,正是因为有了充满蓬勃朝气的你们,我才能更多地感受到自己的价值,才能在读书不多的时候依然能够有收获,才能在不惑之年感觉自己依然充满活力!

前几天,收到了一位毕业学生寄来的散文集。看着那典雅的封面和富含寓意的书名,不止一次地压抑住马上阅读的欲望——因为手上还有其他需要尽快完成的事情。终于忍不住,寻得一点闲暇,从头至尾,好好地欣赏了一下。不止一次地笑将起来,也不止一次地回望我曾经拥有的少年时代……

对于任何一个职业人来说,如果有一个适合自己的专业,那他是幸福的,因为在那里他可以找到专业与兴趣的契合;如果一个人有一份适合自己的职业,他也是幸福的,因为他的职业与事业可以契合;如果一个人有一个适合自己的岗位,他也是幸福的,因为他的工作与追求可以契合。千千万万的人中,能够拥有其中的一个或者两个,都是幸福难得的。但我同时拥有了以上的三者——真是何幸之有?

成为交大高等教育学科薪火相传中的一员

直至今日,我的脑海中还常常浮现第一次来交大面试的场景,更能清晰地回想起来到交大高教所后成长的每一步。虽说时间并不长,但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完成了从高教所的最年轻者到高教院资历最久远者的转变,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交大高等教育学科的薪火相传和蓬勃发展。

从进入高教所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跟随着我的导师——胡鹏山教授;在后来的工作中,我自己又拜了一位师傅——董育常教授。这两位前辈,虽没有受过我的拜师礼,但他们却是我进入交大后的领路人、指导者!在我成长过程中的每一步,我经常咨询求教于他们;而他们也会耐心地指点我、告诫我、鼓励我。他们总是会在我得意之时提醒我、在我灰心丧气之时鼓励我、在我路遇坎坷之时帮助我……时至今日,我依然能够感觉到这种提携和帮助所带来的力量和温暖。也正是因为时常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力量,我们的高教所、高教院始终是一个温暖的集体、一个团结的集体、一个有活力的集体。

2008年高等教育研究院成立后,我已经从1998年的小字辈变成了学院里的“前辈”,这里有年龄的原因,也有资历的因素,更有大家对我作为一个中年学者所寄予的希望和嘱托。我记得曾经从董老师和胡老师那里得到的关怀,也愿意把自己当作这薪火相传链条中的一环,把高等教育的火炬传递给今天的年轻人。虽然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曾经跨过海、留过洋,学术基础和发展潜力都优于我,但只是因为年轻,只是因为他们初来……今天的我,就像当年的董老师和胡老师他们,欣然地看着这些精力旺盛、能力卓群的年轻人在一天天的成长。未来是年轻人的,但也是曾经为交大高等教育学科建设做出贡献的所有人的。在代代薪火相传的过程中,曾经有过我的身影,我倍感自豪!

春去秋来,时光流逝在见缝插针的读书中、键盘的敲击声里、与同事和学生的讨论中、无边想象和无数次的感动里……回顾自己大学以来的专业成长历程,那些我读到的经典或不经典的著作里、成文或不成文的字里行间里,我找到了自己的梦想,并把她落在了一个地方——中国高等教育研究。虽然不能够在显眼的地方刻下自己的名字,也不能在人群中显出自己的独特,但在人生无数种的可能里,唯独高等教育研究成为我生命价值的归宿,成为我自思可以“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的寄托,何其幸运!

感谢在自己专业成长的道路上所有指导、提携、鼓励过我的人,感谢给我成长机会的上海交通大学高教所、规划发展处和高等教育研究院,也感谢那些喊我“老师”又给我新知和勇气的学生们……因为有了你们,我才有今天的成长;因为有了你们,我才分享到需要与被需要、感动与被感动的快乐;因为有了你们,我将会执着地走下去!